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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11/02 | 《雪》鲁迅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24) | 发表于 14:38
雪  暖国的雨,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。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,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?江南的雪,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;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,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。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,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,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;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。蝴蝶确乎没有;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,我可记不真切了。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,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,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。   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,象紫芽姜一般的小手,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。因为不成功,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。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,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,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,然而很洁白,很明艳,以自身的滋润相粘结,整个地闪闪地生光。孩子们用龙眼核给他做眼珠,又从谁的母亲的脂粉奁中偷得胭脂来涂在嘴唇上。这回确是一个大阿罗汉了。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。   第二天还有几个孩子来访问他;对了他拍手,点头,嘻笑。但他终于独自坐着了。晴天又来消释他的皮肤,寒夜又使他结一层冰,化作不透明的水晶模样,连续的晴天又使他成为不知道算什么,而嘴上的胭脂也褪尽了。   但是,朔方的雪花在纷飞……
2009/11/02 | 《希望》鲁迅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2) | 发表于 14:36
希望  我的心分外地寂寞。   然而我的心很平安;没有爱憎,没有哀乐,也没有颜色和声音。   我大概老了。我的头发已经苍白,不是很明白的事么?我的手颤抖着,不是很明白的事么?那么我的灵魂的手一定也颤抖着,头发也一定苍白了。   然而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。   这以前,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:血和铁,火焰和毒,恢复和报仇。而忽然这些都空虚了,但有时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。希望,希望,用这希望的盾,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,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。然而就是如此,陆续地耗尽了我的青春。   我早先岂不知我的青春已经逝去?但以为身外的青春固在:星,月光,僵坠的蝴蝶,暗中的花,猫头鹰的不祥之言,杜鹃的啼血,笑的渺茫,爱的翔舞。……虽然是悲凉漂渺的青春罢,然而究竟是青春。   然而现在何以如此寂寞?难道连身外的青春也都逝去,世上的青年也多衰老了么?   我只得由我来肉薄这空虚中的暗夜了。我放下了希望之盾,我听到Petofi Sandor(1823-49)的“希望”之歌:     希望是什么?是娼妓:     她对谁都蛊惑,将一……
2009/11/02 | 《复仇》其二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0) | 发表于 14:34
复仇【其二】  因为他自以为神之子,以色列的王,所以去钉十字架。   兵丁们给他穿上紫袍,戴上荆冠,庆贺他;又拿一根苇子打他的头,吐他,屈膝拜他;戏弄完了,就给他脱了紫袍,仍穿他自己的衣服。   看哪,他们打他的头,吐他,拜他……   他不肯喝那用没药调和的酒,要分明地玩味以色列人怎样对付他们的神之子,而且较永久地悲悯他们的前途,然而仇恨他们的现在。   四面都是敌意,可悲悯的,可咒诅的。   丁丁地想,钉尖从掌心穿透,他们要钉杀他们的神之子了;可悯的人们呵,使他痛得柔和。丁丁地想,钉尖从脚背穿透,钉碎了一块骨,痛楚也透到心髓中,然而他们钉杀着他们的神之子了,可咒诅的人们呵,这使他痛得舒服。   十字架竖起来了;他悬在虚空中。   他没有喝那用没药调和的酒,要分明地玩味以色列人怎样对付他们的神之子,而且较永久地悲悯他们的前途,然而仇恨他们的现在。   路人都辱骂他,祭司长和文士也戏弄他,和他同钉的两个强盗也讥诮他。   看哪,和他同钉的……   四面都是敌意,可悲悯的,可咒诅的。   他在手足的痛楚中,玩味着可悯的人们的钉杀神……
2009/11/02 | 《复仇》鲁迅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27) | 发表于 14:33
复仇  人的皮肤之厚,大概不到半分,鲜红的热血,就循着那后面,在比密密层层地爬在墙壁上的槐蚕更其密的血管里奔流,散出温热。于是各以这温热互相蛊惑,煽动,牵引,拼命希求偎倚,接吻,拥抱,以得生命的沉酣的大欢喜。   但倘若用一柄尖锐的利刃,只一击,穿透这桃红色的,菲薄的皮肤,将见那鲜红的热血激箭似的以所有温热直接灌溉杀戮者;其次,则给以冰冷的呼吸,示以淡白的嘴唇,使之人性茫然,得到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;而其自身,则永远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中。   这样,所以,有他们俩裸着全身,捏着利刃,对立于广漠的旷野之上。   他们俩将要拥抱,将要杀戮……   路人们从四面奔来,密密层层地,如槐蚕爬上墙壁,如马蚁要扛鲞头。衣服都漂亮,手倒空的。然而从四面奔来,而且拼命地伸长脖子,要赏鉴这拥抱或杀戮。他们已经预觉着事后自己的舌上的汗或血的鲜味。   然而他们俩对立着,在广漠的旷野之上,裸着全身,捏着利刃,然而也不拥抱,也不杀戮,而且也不见有拥抱或杀戮之意。   他们俩这样地至于永久,圆活的身体,已将干枯,然而毫不见有拥抱或杀戮之意。   路人们于是乎无聊;觉……
2009/11/02 | 《我的失恋》鲁迅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8) | 发表于 14:31
我的失恋——拟古的新打油诗——  我的所爱在山腰;   想去寻她山太高,   低头无法泪沾袍。   爱人赠我百蝶巾;   回她什么:猫头鹰。   从此翻脸不理我,   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。   我的所爱在闹市;   想去寻她人拥挤,   仰头无法泪沾耳。   爱人赠我双燕图;   回她什么:冰糖壶庐。   从此翻脸不理我,   不知何故兮使我胡涂。   我的所爱在河滨;   想去寻她河水深,   歪头无法泪沾襟。   爱人赠我金表索;   回她什么:发汗药。   从此翻脸不理我,   不知何故兮使我神经衰弱。   我的所爱在豪家;   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,   摇头无法泪如麻。   爱人赠我玫瑰花;   回她什么:赤练蛇。   从此翻脸不理我,   不知何故兮——由她去罢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九二四年十月三日。
2009/11/02 | 《求乞者》鲁迅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6) | 发表于 14:29
求乞者  我顺着剥落的高墙走路,踏着松的灰土。另外有几个人,各自走路。微风起来,露在墙头的高树的枝条带着还未干枯的叶子在我头上摇动。   微风起来,四面都是灰土。   一个孩子向我求乞,也穿着夹衣,也不见得悲戚,近于儿戏;我烦腻他这追着哀呼。   我走路。另外有几个人各自走路。微风起来,四面都是灰土。   一个孩子向我求乞,也穿着夹衣,也不见得悲戚,但是哑的,摊开手,装着手势。   我就憎恶他这手势。而且,他或者并不哑,这不过是一种求乞的法子。   我不布施,我无布施心,我但居布施者之上,给与烦腻,疑心,憎恶。   我顺着倒败的泥墙走路,断砖叠在墙缺口,墙里面没有什么。微风起来,送秋寒穿透我的夹衣;四面都是灰土。   我想着我将用什么方法求乞:发声,用怎样声调?装哑,用怎样手势?……   另外有几个人各自走路。   我将得不到布施,得不到布施心;我将得到自居于布施之上者的烦腻,疑心,憎恶。   我将用无所为和沉默求乞!……   我至少将得到虚无。   微风起来,四面都是灰土。另外有几个人各自走路。   灰土,灰土,&helli……
2009/11/02 | 《影的告别》鲁迅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2) | 发表于 14:26
影的告别  人睡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,就会有影来告别,说出那些话——  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,我不愿去;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,我不愿去;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,我不愿去。   然而你就是我所不乐意的。   朋友,我不想跟随你了,我不愿住。   我不愿意!   呜呼呜呼,我不愿意,我不如彷徨于无地。   我不过一个影,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。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,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。   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,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。   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,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。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,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。   呜呼呜呼,倘是黄昏,黑夜自然会来沉没我,否则我要被白天消失,如果现是黎明。   朋友,时候近了。   我将向黑暗里彷徨于无地。   你还想我的赠品。我能献你甚么呢?无已,则仍是黑暗和虚空而已。但是,我愿意只是黑暗,或者会消失于你的白天;我愿意只是虚空,决不占你的心地。   我愿意这样,朋友——   我独自远行,不但没有你,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。只有我被黑暗沉没,……
2009/11/02 | 《秋夜》——周树人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3) | 发表于 14:22
秋夜  在我的后园,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,一株是枣树,还有一株也是枣树。   这上面的夜的天空,奇怪而高,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奇怪而高的天空。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,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。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,闪闪地〖目夹〗着几十个星星的眼,冷眼。他的口角上现出微笑,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,而将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。   我不知道那些花草真叫什么名字,人们叫他们什么名字。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,现在还开着,但是更极细小了,她在冷的夜气中,瑟缩地做梦,梦见春的到来,梦见秋的到来,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,告诉她秋虽然来,冬虽然来,而此后接着还是春,胡蝶乱飞,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。她于是一笑,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,仍然瑟缩着。   枣树,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。先前,还有一两个孩子来打他们别人打剩的枣子,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,连叶子也落尽了。他知道小粉红花的梦,秋后要有春;他也知道落叶的梦,春后还是秋。他简直落尽叶子,单剩干子,然而脱了当初满树是果实和叶子时候的弧形,欠伸得很舒服。但是,有几枝还低亚着,护定他从打枣的竿梢所得的皮伤,而最直最长的几枝,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……
2009/07/11 | 编后记(收集散文79篇)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5) | 发表于 14:49
俞平伯(1900~1990),浙江德清人。现代诗人、散文作家、古典文学研究家。
  “五四”时期的俞平伯为文坛骁将,初以诗名,20年代后期始重于散文创作。其文或温婉绵密,或冲淡朴拙,透露了典型的中国名士风雅。
  “生于自然里,死于自然里,咱们的生活,咱们的心情,永远是年轻的。”
  “生命至脆也,吾身至小也,人世至艰也,宇宙至大也,区区的挣扎,明知是沧海的微沤,然而何必不自爱,又岂可不自爱呢。”
  ——是为俞平伯先生的人生名言。他淡泊人生,他也热爱人生。
  选编者以艺术和人生为角度,从俞平伯大量美文中选编成本书,奉献诸君。书名为编者所加,源自作者散文《中年》里“泛言之,渐渐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”,此语本来兼有对人生热烈执着而又恬淡脱俗两方面的意蕴。

  选编者1992年8月
2009/07/11 | 重印《人间词话》序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6) | 发表于 14:47

重印《人间词话》序

  作文艺批评,一在能体会,二在能超脱。必须身居局中,局中人知甘苦;又须身处局外,局外人有公论。此书论诗人之素养,以为“入乎其内,故能写之;出乎其外,故能观之。”吾于论文艺批评亦云然。
  自来诗话虽多,能兼此二妙者寥寥;此《人间词话》之真价也。虽只薄薄的三十页,而此中所蓄几全是深辨甘苦惬心贵当之言,固非胸罗万卷者不能道。读者宜深加玩味,不以少而忽之。
  其实书中所暗示的端绪,如引而申之,正可成一庞然巨帙,特其耐人寻味之力或顿减耳。明珠翠羽,俯拾即是,莫非瑰宝;装成七宝楼台,反添蛇足矣。此日记短札各体之所以为人爱重,不因世间曾有master pieces,而遂销声匿迹也。作者论词标举“境界”,更辨词境有隔不隔之别;而谓南宋逊于北未,可与颉颃者惟辛幼安一人耳,……凡此等评衡论断之处,俱持平入妙,铢两悉称,良无闲然。颇思得暇引申其义,却恐“佛头著粪”,遂终于不为;今朴社同人重印此书,遂缀此短序以介绍于读者。

  一九二六年二月四日。

2009/07/11 | 重来之“日”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5) | 发表于 14:44

重来之“日”

  在《打橘子》里说过,“城头巷三号之屋我从此也没有再去过了。”但是——
  ……我想进去。这回不是“老太公”了,却是“老太婆”,非但不更老反觉得年纪轻了些。太约因日子久了,她看见我也有点认不真。幸而也有点认得我,还告诉我说,花园这一部分曾经租出,现在却没人住着。正想进去看看,屏门后忽转出一剪发女郎,身穿淡黄袍。(读至此,若以为其下将有访艳之正传来矣,则呜呼!)“一定是房东在里头。”我退出。但是——
  ……我还想进去,竟又向花园里去了。靠着园门的三开间厅,如今是小小的亭子,侧植一树,失其名,其梅乎?
  傍东墙往北,兜一个圈子,本应该步长廊,上小亭,走到我们曾打橘子的东北畸角,然后往西穿过太湖石山子,折而南,左临小池的西岸桂树碧桃间,葬稚翠之地,右边有三间厅堂,上有小楼,由西边的回廊走出。但是——今日园中万千气象,富丽堂皇,大非昔比。花木繁开,都换了海上不知名的种类,小橘子老桂花之流早已完全打倒,不在话下了。猗欤休哉!主人之大手笔也。于是主人出迎,穿白洋纱短衫,胖胖的红脸儿,乃朱老太爷的第几公子云。我说:“您自己住着,比我们住的时候拾落得强得多。”又说:“比住在上海怎么样?”“要比上海的房子舒服些。”微胖的少年答。①
  承主人的美意,从大花盆里采了一个碧绿长圆形的果子,说是

2009/07/11 | 重刊《浮生六记》序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7) | 发表于 14:43

重刊《浮生六记》序

  重印《浮生六记》的因缘,容我略说。幼年在苏州,曾读过此书,当时只觉得可爱而已。自移家北去后,不但诵读时的残趣久荡为云烟,即书的名字也难省忆。去秋在上海,与颉刚伯祥两君结邻,偶然读起此书,我始茫茫然若有所领会。颉刚的《雁来红丛报》本,伯祥的《独悟庵丛钞》本,都被我借来了。既有这么一段前因,自然重读时更有滋味。且这书确也有眩人的力,我们想把这喜悦遍及于读者诸君,于是便把它校点重印。
  书共六篇,故名“六记”,今只存《闺房记乐》以下四篇,其五六两篇已佚。此书虽不全,而今所存者似即其精英。《中山记历》当是记漫游琉球之事,或系日记体。《养生记道》,恐亦多道家修持妄说。就其存者言之,固不失为简洁生动的自传文字。
  作者沈复字三白,苏州人,生于清乾隆二十八年,卒年无考,当在嘉庆十二年以后。可注意的,他是个习幕经商的人,不是什么斯文举子。偶然写几句诗文,也无所存心,上不为名山之业,下不为富贵的敲门砖,意兴所到,便濡毫伸纸,不必妆点,不知避忌。统观全书,无酸语,赘语,道学语,殆以此乎?
  文章事业的圆成本有一个通例,就是“求之不必得,不求可自得。”这个通例,于小品文字的创作尤为显明。我们莫妙于学行云流水,莫妙于学春鸟秋虫,固不是有所为,却也未必就是无所为。这两种说法同伤于武断。古人论文每每标一“机”字,概念的诠表虽病含混,我却赏其谈言微中。陆机《文赋》说,“故徒抚空怀而自惋,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。”这是绝妙的文思描写。我们与一切外物相遇,不可著意,著意则滞;不可绝缘,绝缘则离。记得宋周美成的《玉楼春》里,有两句最

2009/07/11 | 重过西园码头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9) | 发表于 14:41

重过西园码头

  君姓赵字心余,故京兆人也,昔年同学于北大文科,久客江南,不通音问者十余年矣。顷革命告成,忽随某集团军翩翩而至,过访寓斋,肤革充盈,黑脸团团,颇异畴昔,身衣灰布中山服,惟神气索寞,询之不答,曰“将有造作容缓呈教”。翼日访之高升老店,不值,留一名片而归。忽忽旬余绝无音耗,七夕十一时忽得旅店电音言有孤客暴卒,急奔赴之,睹遗体在地,非病非杀,何由死耶?疑怪久之。适L近在东城,急足延致,L固专攻理化,以东方福尔摩斯自许者。彼袖中出显微镜大烟斗,索之良久杳无异朕;忽见几上胡粉半包,杯底且有粉渍,L喜,遽断为中毒,郑重携归,将大施化验。乃L有弟曰M,年幼口闲,盗而尽啖之;L大惊怖,以为其弟将从赵心余于地下云。讵知一日又一日,弟竟无恙,询以吃粉何味,答云“甜,甜,杏仁香。”其殆杏仁粉乎,而L之技将穷,乃云“其人肥硕,其死也非痰厥,即中风。”斯言也,愚良未之敢信,留作疑案而已。
  检其遗物,囊中有中央角票十三枚,洋钱二十,袁头者三,先总理像者十有七;表一,玻璃面破损,时针停于十时五分上,约当馆人闻其仆地时;德国式钥匙一。彼并小手箱而无之,乃有巨匙,何耶?桌上稿纸堆叠,墨沈犹新,字迹凌乱无极,其文似未毕而殒,可怪之至。文中结尾语缺,故其指不可尽通,所谓“最关要紧的我……”岂将俱归泯灭乎?抑真有冲举之方,超脱一切乎?斯人长往,不可追矣。且并标题无之,首署小引而篇幅冗长,与正文不称,则究以沈君之卒为重心与否,亦无由断言,姑以“重过西园码头”名之耳。善读者可以意会之。心余无文名,又鲜他著作,此篇关怀生

2009/07/11 | 中年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6) | 发表于 14:39

中年

  什么是中年?不容易说得清楚,只说我暂时见到的罢。当遥指青山是我们的归路,不免感到轻微的战栗。(或者不很轻微更是人情。)可是走得近了,空翠渐减,终于到了某一点,不见遥青,只见平淡无奇的道路树石,憧憬既已消释了,我们遂坦然长往。所谓某一点原是很难确定的,假如有,那就是中年。
  我也是关怀生死颇切的人,直到近年方才渐渐淡漠起来,看看从前的文章,有些觉得已颇渺茫,有隔世之感。莫非就是中年到了的缘故么?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。
  我感谢造化的主宰,他老人家是有的话。他使我们生于自然,死于自然,这是何等的气度呢!不能名言,惟有赞叹;赞叹不出,唯有欢喜。
  万想不到当年穷思极想之余,认为了解不能解决的“谜”,的“障”,直至身临切近,早已不知不觉的走过去,什么也没有看见。今是而昨非呢?昨是而今非呢?二者之间似乎必有一个是非。无奈这个解答,还看你站的地位如何,这岂不是“白搭”。以今视昨则昨非;以昨视今,今也有何是处呢。不信么?我自己确还留得依微的忆念。再不信么?青年人也许会来麻烦您,他听不懂我讲些什么。这就是再好没有的印证了。
  再以山作比。上去时兴致蓬勃,惟恐山径虽长不敌脚步之健。事实上呢,好一座大山,且有得走哩。因此凡来游的都快乐地努力地向前走。及走上山顶,四顾空阔,面前蜿蜒着一条下山的路,若论初心,那时应当感到何等的颓唐呢。但是,不。我们起先认为过健的脚力,与山径相形而见绌,兴致呢,于山尖一望之余随烟云而俱远;现在只剩得一个意念,逐渐的迫切起来,这就是想回家。下山的路去得疾啊,可是,对于归人,你得知道,却别有一般滋味的。

2009/07/11 | 稚翠和她情人的故事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8) | 发表于 14:37

稚翠和她情人的故事

  这是鸟的故事。鸟儿自应有它的类名,只是我不知道。看他们翠羽红襟,其西洋之“红襟”乎?否乎?也不知道。也不知怎的,忽然顽儿起鸟来。大约喜欢躺着的缘故罢?闭了眼听鸟声喳喳,仿佛身在大花园里,又像在山林里。于是从荐桥再往西拐弯的地方,买来小鸟一双。
  并不是一起来的,先来的一只,在小小方笼里盛着,我们怕“她”寂寞,第二天又从原地方找了个“他”来,又换了一个较大的圆笼儿。先来的她我们叫稚翠,后来的他叫知恋。
  他俩都是红黄的胸脯,以下呈淡青色,自头迄尾覆以暗翠的羽毛,略近墨绿,红喙黄爪,翅边亦红,长约三寸许,稚翠大约比她的情人还要苗条些。(以上是参照莹环当日所画记下的。)声音虽不及芙蓉鸟竹叶青那们好听,而小语聒碎得可怜,于风光晴美时,支起玻璃窗,抒一短竹竿挑起笼儿,斜挂檐前。迟迟的春日渐上了对面的粉墙,房栊悄然虚静,或闲谈,或闲卧,或看环作画,忽然一片吉力刮辣的小声音岔断我们的话头,原来他俩正在笼子里打架。
  也有时把它挂在花园里白碧桃枝头,到傍晚方搬回房里的方桌上。黄黄的灯影里,我们最爱看他俩的睡态。脖子缩进去,嘴也揣着,羽毛微微振耸,整个儿只见毛绒绒圆丢丢的一团,分不出哪儿是哪儿;若他俩停着挨着而入睡,并且也分不出谁是谁来。偶然因语笑的喧哗,小鸟儿把毛衣一抖,脖子伸伸,困斯懵懂的眼睛回个几回,看看这儿,看看那儿,似惊似怯,渐渐又跟着夜的清寂,蜷头曲脚地入睡了。我们很不忍屡次去搅他们,所以有人走过去看,必定连声丁宁:“不要闹!轻点!”就寝以前,我们还要悄悄掩过去,偷看个两回三回。
  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