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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06/30 | 秋荔亭记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8) | 发表于 20:31

秋荔亭记

  池馆之在吾家旧矣,吾高祖则有印雪轩,吾曾祖则有茶香室,泽五世则风流宜尺,其若犹未者,偶然耳。何则?仅生猪年,秉鸠之性,既拙於手,又以嫩为好,故毕半生不能营一室。弱岁负笈北都,自字直民而号屈斋,其形如街而短,不屈不斋,时吾妻未来,一日搴予帘而目之,事犹昨日,而尘陋复若在眼。此所谓不登大雅之堂者也。若葺花缭衡,一嵌字格,初无室也。若古槐,屋诚有之,自昔无槐,今无书矣,吾友玄君一呼之,遂百呼之尔,事别有说。若秋荔亭,则清华园南院之舍也。其次第为七,于南院为褊,而余居之,辛壬癸甲,五年不一迁,非好是居也。彼院虽南,吾屋自东,东屋必西向,西向必岁有西风,是不适于冬也,又必日有西阳,是不适于夏也。其南有窗者一室,秋荔亭也。曰,此蹩脚之洋房,那可亭之而无说,作《秋荔亭说》。夫古之亭殆非今之亭,如曰泗上亭,是不会有亭也,传唱旗亭,是不必有亭也,江亭以陶然名,是不见有亭也。亭之为言停也,观行者担者于亭午时分,争阴而息其脚,吾生其可不暂且停停耶,吾因之以亭吾亭。且夫清华今岂尚园哉,安得深责舍下之不亭乎?吾因之以亭吾亭。亦当置身焉而语曰,“这不是一只纸叠的苍蝇笼么?”以洋房而如此其小,则上海人之所谓亭子间也,亭间今宜文士,吾因之以亭吾亭。右说秋荔亭讫,然而非也,如何而是,将语汝。西有户以通别室,他皆窗也,门一而窗三之,又当谓曰,在伏里,安一藤床于室之中央,洞辟三窗,纳大野之凉,可傲羲皇,及夫陶渊明。意耳,无其语也,语耳,无是事也,遇暑必入城,一也。山妻怕冷,开窗一扇,中宵辄呼絮,奈何尽辟三窗以窘之乎,二也。然而自此左右相亭,竟无一不似亭,亭之为亭,于是乎大定。春秋亦多佳日,斜阳明叕,移动于方棂间,尽风情荔态于其中者影也,吾二人辄偎枕睨之

2009/06/30 | 清河坊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6) | 发表于 20:30

清河坊

  山水是美妙的俦侣,而街市是最亲切的。它和我们平素十二分谂熟,自从别后,竟毫不踌躇,蓦然闯进忆之域了。我们追念某地时,山水的清音,其浮涌于灵府间的数和度量每不敌城市的喧哗,我们太半是俗骨哩!(至少我是这么一个俗子。)白老头儿舍不得杭州,却说“一半勾留为此湖”;可见西湖在古代诗人心中,至多也只沾了半面光。那一半儿呢?谁知道是什么!这更使我胆大,毅然于西湖以外,另写一题曰“清河坊”。读者若不疑我为火腿茶叶香粉店作新式广告,那再好没有。
  我决不想描写杭州狭陋的街道和店铺,我没有那般细磨细琢的工夫,我没有那种收集零丝断线织成无缝天衣的本领;我只得藏拙。我所亟亟要显示的是淡如水的一味依恋。一种茫茫无羁泊的依恋,一种在夕阳光里,街灯影傍的依恋。这种微婉而入骨三分的感触,实是无数的前尘前梦酝酿成的,没有一桩特殊事情可指点,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。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,但又觉得非说不可。环问我:“这种窘题,你将怎么做?”我答:“我不知道怎样做,我自信做得下去。”
  人和“其他”外缘的关联,打开窗子说亮话,是没有那回事。真的不可须臾离的外缘是人与人的系属,所谓人间便是。我们试想:若没有飘零的游子,则西风下的黄叶,原不妨由它们花花自己去响着。若没有憔悴的女儿,则枯干了的红莲花瓣,何必常夹在诗集中呢?人万一没有悲欢离合,月即使有阴晴圆缺,又何为呢?怀中不曾收得美人的倩影,则入画的湖山,其黯淡又将如何呢?……一言蔽之,人对于万有的趣味,都从人间趣味的本身投射出来的。这基本趣味假如消失了,则大地河山

2009/06/30 | 怕-并序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0) | 发表于 20:25

怕-并序

  不管你们信不信,这又是写梦中的草稿。写后一看,却有翻译气,亦奇。此又一《莫须有先生传》也,即呈莫须有先生正。
  不知在哪儿,在哪一年上,曾经有这么一个怕笑偏不怕苦的人。为什么怕这个,不怕那个,理由不详,总而言之,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就是了。
  年深月久,他走得远了,当他留在咱们这儿的时候,也有人泥着问,“笑有什么可怕的?”直摇头,不作声。强问之,却说,“多的很,淡淡的笑是没有意思,浓浓的笑是很有——不,太有意思了,傻笑好比一蓬火,冷笑活像一只钉……还有一种我所最怕的笑……”说到这儿,好像真害怕似的,“我不说了!不说了!”空气既然那么样神秘,不说的理由自然是不说。有时孩子们跟他闹,“你真不怕苦吗?我请你吃一大碗煮黄连!”“我请!”“我也请!”大家抢。他摸摸孩子的头,悄然说道,“什么?孩子。”除此以外,他自己可不曾留下什么,都是谣言,揣测,摹拟之词。
  他的故事好像小说。他不愿意经过路,不愿意到站,不愿意住旅馆。有人猜,不愿意走路者,不愿意动也;不愿意到站者,不愿意止也。旅馆就是旅馆,倒没有什么猜的,可是旅馆里有一大群的穿礼服的绅士和侍者,小客栈里则有老板娘,而绅士,侍者,老板娘也就是淑媛名闺,都爱笑,都会种种的笑,这简直是成心

2009/06/30 | 眠月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5) | 发表于 20:24

眠月

  呈未曾一面的亡友白采君

  一 楔子

  万有的缘法都是偶然凑泊的罢。这是一种顶躲懒顶顽皮的说法,至少于我有点对胃口。回首旧尘,每疑诧于它们的无端,究竟当年是怎么一回事,固然一点都说不出,只惘惘然独自凝想而已。想也想不出什么来,只一味空空的惘惘然罢。
  即如今日,住在这荒僻城墙边的胡同里,三四间方正的矮屋,一大块方正的院落,寒来暑往,也无非冰箱撤去换上泥炉子,夏布衫收起找出皮袍子来,……凡此之流不含胡是我的遭遇。若说有感,复何所感?若说无所感,岂不呜呼哀哉耶!好在区区文才的消长,不关乎世道人心,“理他呢”!无奈昔日之我非今日之我也,颇有点儿sentimental。伤春叹夏,当时几乎当作家常便饭般咬嚼。不怕“寒尘”,试从头讲起。
  爱月眠迟是老牌的雅人高致。眠月呢。以名色看总不失为雅事,而事实上也有未必然的。在此先就最通行的说,即明张岱所谓“杭州人避月如仇”;也是我所说的,“到月光遍浸长廊,我们在床上了;到月光斜切纸窗,我们早睡着了。”再素朴点,月亮起来,纳头困倒;到月亮下去。骨碌碌爬起身来。凡这般眠月的人是有福的,他们永远不用安眠药水的。我有时也这么睡,实在其味无穷,名言不得。(读者们切不可从字夹缝里看文章,致陷于不素朴之咎。)你们想,这真俗得多们雅。“日出而作,日入而

2009/06/30 | 梦游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1) | 发表于 20:22

梦游

  月日,偕友某夜泛湖上。于时三月,越日望也。月色朦胧殊不甚好。小舟欹侧袅娜,如梦游。引而南趋,南屏黛色于乳白月色下扑人眉宇而立。桃杏罗置岸左,不辨孰绯孰赤孰白。着枝成雾淞,委地凝积霰。花气微婉,时翩翩飞度湖水,集衣袂皆香,淡而可醉。如是数里未穷。南湖故多荷芰,举者风盖,偃者水衣。舟出其间,左萦右拂,悉飒不宁贴,如一怯书生乍傍群妹也。行不逾里,荷塘柳港转盼失之,惟柔波汩汩,拍桨有声,了无际涯,渺然一白,与天半银云相接。左顾,依约青峰数点出月雾下,疑为大力者推而远之,凝视仅可识。凉露在衣,风来逐云,月得云罅,以娇脸下窥,圆如珍珠也;旋又隐去,风寒逼人,湖水大波。回眺严城,更漏下矣。
  月,山阴偏门舟次忆写。
  写这篇文章的因缘,在此略叙一下。十四年八月间得一梦,梦读文两篇,其一记雕刻的佛像二,姿态变幻,穷朽工巧;其二记游西湖,亦殊妍秀。醒来其文悉不可诵,然意想固犹时时浮涌着,就记下了较易省忆的一篇,即此是。篇中固亦有后来臆加的,如“南湖故多荷芰”一节是;然大体的意境,总与梦中的文境不远。至于要写文言,因为梦中所见本是古文,遂不得不力加摹拟。这却不是想去取媚“老虎”,千万别误会。临了我还要讲一笑话:就是这文脱稿以后,不署姓名,叫朋友们去猜。他们说大约是明人作的,至迟亦在清初。可差得太多了!这三个朋友中,有两位实是我的老师,那令我更加惶恐了。谁呢?你猜猜看。还有几句附加的话,本文末一行所记,写文的地和时,亦是梦中的影子,万不可据为考据的张本。所谓“月”,乃指在月下写记,并非某月的缺文。我觉得这种记时间的方法很好玩,虽然古已有之。您不记得吗?《武家坡》中有

2009/06/30 | 梦记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2) | 发表于 20:19

梦记

  一  让贤公寓里

  坐得高高的,是bus里吧。在悄悄的中夜,经过一些荒寂的林野,忽然看见了摩天的高屋,平滑的大道,像欧美名都的样子。其时天色微微的在发亮了,仿佛觉得,我该下车了,向C君说,“如到了ColumbiaDistrict,请告诉车手我下车。”车突然一停,我知道到了。好容易走下梯子;忽然想起,行李还在车上,什么也没带,赶紧又回上去,心里着急,惟恐怕车开,下不去。第二次走到车口,车手已有点不耐烦,车在蒲蒲地作怪响。于着急之中,我终于下了车。所谓ColumbiaDistrict,有一华人开的公寓,这是今夜的目的地。人力车特别贵,讲了两回都不成,却是走起来,真真才拐一个弯,就到了。这好像叫做让贤公寓,可是门口只是干干净净的一扇门,什么招牌也没有。其时C君已走了,有P君伴着我。
  按铃而入,吓,点着电灯,一屋子的人。于我是重来,P也知道的,就想直往前走,走到房间里去休息。可是他们都嚷起来了,却也不怎么响,仿佛全都责备我的不念旧。我只得委曲地坐下来,和广东佬讲交情,论过节。
  不大记得真店主人的脸,中年,不很胖,镶着金牙齿的吧?“敢是有些髭须?”女人更多,都是不认识的,虽然我知道她们都认识我,虽然我也知道我应该认识她们,至少我应当这样说的,不说不成。可是,实在不认识。其中也是中年人多,却有一位姑娘坐在沙发上,漂亮呢,也不见得。听见说,(P君吗?)老板所以在外国站得住,就靠这中英合璧的女儿;后来又听说,她现在不成了,现在是二小姐……老板嘴里吊着旱烟管,滔

2009/06/30 | 周公诫子——(西汉)韩婴
类别(古典文学) | 评论(0) | 阅读(28) | 发表于 16:23

周公诫子

韩婴

  成王封伯禽于鲁。周公诫之曰:“往矣,子其勿以鲁国骄士。吾文王之子,武王之弟,成王之叔也,又相天子,吾于天下亦不轻矣。然一沐三握发,一饭三吐哺,犹恐失天下之士。吾闻德行宽裕,守之以恭者,荣。土地广大,守以俭者,安。禄位尊盛,守以卑者,贵。人众兵强,守以畏者,胜。聪明睿智,守之以愚者,哲。博闻强记,守之以浅者,智。夫此六者,皆谦德也。夫贵为天子,富有四海,由此德也。不谦而失天下,亡其身者,桀、纣是也。可不慎欤?”

2009/06/30 | 狼·三则——(清代)蒲松龄
类别(古典文学) | 评论(0) | 阅读(183) | 发表于 16:08

狼·三则

蒲松龄

其一

有屠人货肉归,日已暮,欻(xū,忽然)一狼来,瞰担上肉,似甚垂涎,随尾行数里。屠惧,示之以刃,(狼)少却;及走,(狼)又从之。屠思狼所欲肉者,不如悬诸树而(明)早取之。遂钩肉,翘足挂树间,示以空担。狼乃止。屠归。昧爽(拂晓)往取肉,遥望树上悬巨物,似人缢死状,大骇。逡巡(疑虑徘徊)近视,则死狼也。仰首细审,见狼口中含肉,钩刺狼腭,如鱼吞饵。时狼皮价昂,直(价值)十余金,屠小裕焉。
缘木求鱼,狼则罹(遭遇)之,是可笑也。

其二

一屠晚归,担中肉尽,止有剩骨。途中两狼,缀行甚远。屠惧,投以骨。一狼得骨止,一狼仍从。复投之,后狼止而前狼又至。骨已尽矣。而两狼之并驱如故。屠大窘,恐前后受其敌。顾野有麦场,场主积薪其中,苫蔽成丘。屠乃奔倚其下,弛担持刀。狼不敢前,眈眈相向。少时,一狼径,其一犬坐于前。久之,目似瞑,意暇甚。 屠暴起,以刀劈狼首,又数刀毙之。方欲行,转视积薪后,一狼洞其中,意将隧入以攻其后也。身已半入,止露尻尾。屠自后断其股,亦毙之。乃悟前狼假寐,盖以诱敌。
狼亦黠矣,而顷刻两毙,禽兽之变诈几何哉?止增笑耳。

其三

一屠暮行,为狼所逼。道傍有夜耕所遗行室,奔入伏焉。狼自苫中探爪入。屠急捉之,令不可去。顾无计可以

2009/06/30 | 醉翁亭记——(北宋)欧阳修
类别(古典文学) | 评论(0) | 阅读(10) | 发表于 15:57

醉翁亭记

 欧阳修

  环滁(chú)皆山也。其西南诸峰,林壑(hè)尤美。望之蔚然而深秀者,琅琊(láng yá)也。山行六七里,渐闻水声潺(chán)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,酿泉也。峰回路转,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,醉翁亭也。作亭者谁?山之僧智仙也。名之者谁?太守自谓也。太守与客来饮于此,饮少辄(zhé)醉,而年又最高,故自号曰醉翁也。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间也。山水之乐,得之心而寓之酒也。

  若夫(fú)日出而林霏开,云归而岩穴(xué)暝(míng),晦(huì)明变化者,山间之朝暮也。野芳发而幽香,佳木秀而繁阴,风霜高洁,水落而石出者,山间之四时也。朝而往,暮而归,四时之景不同,而乐亦无穷也。
  至于负者歌于途,行者休于树,前者呼,后者应,伛(yǔ)偻(lǚ)提携,往来而不绝者,滁人游也。临溪而渔,溪深而鱼肥。酿泉为酒,泉香而酒洌(liè);山肴野蔌(s
2009/06/30 | 少年中国说——梁启超(1873—1929)
类别(古典文学) | 评论(0) | 阅读(7) | 发表于 15:46

少年中国说

 梁启超

 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,一则曰老大帝国,再则曰老大帝国。是语也,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。呜呼!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?任公曰:恶!是何言!是何言!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。

  欲言国之老少,请先言人之老少。老年人常思既往,少年人常思将来。惟思既往也,故生留恋心;惟思将来也,故生希望心。惟留恋也,故保守;惟希望也,故进取。惟保守也,故永旧;惟进取也,故日新。惟思既往也,事事皆其所已经者,故惟知照例;惟思将来也,事事皆其所未经者,故常敢破格。老年人常多忧虑,少年人常好行乐。惟多忧也,故灰心;惟行乐也,故盛气。惟灰心也,故怯懦;惟盛气也,故豪壮。惟怯懦也,故苟且;惟豪壮也,故冒险。惟苟且也,故能灭世界;惟冒险也,故能造世界。老年人常厌事,少年人常喜事。惟厌事也,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;惟好事也,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。老年人如夕照,少年人如朝阳。老年人如瘠牛,少年人如乳虎。老年人如僧,少年人如侠。老年人如字典,少年人如戏文。老年人如鸦片烟,少年人如泼兰地酒。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,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。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,少年人如西比利亚之铁路。老年人如秋后之柳,少年人如春前之草。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,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。此老年人与少年人性格不同之大略也。任公曰:人固有之,国亦宜然。
2009/06/28 | 略谈杭州北京的饮食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5) | 发表于 10:45

略谈杭州北京的饮食

  不懂烧菜,我只会吃,供稿于《中国烹饪》很可笑。亦稍有可说的,在我旧作诗词中有关于饮食,杭州西湖与北京的往事两条。

  (一)词中所记

  于庚申、甲子间(一九二○——一九二四),我随舅家住杭垣,最后搬到外西湖俞楼。东西一小酒馆曰楼外楼,其得名固由于“山外青山楼外楼”的诗句,但亦与俞楼有关。俞楼早建,当时亦颇有名,酒楼后起,旧有曲园公所书匾额,现在不见了。
  既是邻居,住在俞楼的人往往到楼外楼去叫菜。我们很省俭,只偶尔买些蛋炒饭来吃。从前曾祖住俞楼时,我当然没赶上。光绪壬辰赴杭,有单行本《曲园日记》,于“三月”云:
  初八日,吴清卿河帅、彭岱霖观察同来,留之小饮,买楼外楼醋溜鱼佐酒。
  更早在清乾隆时,吴锡麒《有正味斋日记》说他家制醋缕鱼甚美,可见那时已有了。“缕”“溜”音近,自是一物。“醋缕”者,盖饰以彩丝所谓“俏头”,与今之五柳鱼相似,“柳”即“缕”也。后来简化不用彩丝,名醋溜鱼。此颇似望文生义,或“溜”即“缕”、“柳”之音讹。二者孰是,未能定也。
  于二十年代,有《古槐书屋词》,许宝录写刻本。《望江南》三章,其第三记食品。今之影印本,乃其姊

2009/06/28 | 雷峰塔考略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12) | 发表于 10:44

雷峰塔考略

  雷峰塔西湖胜迹,名喧腾于江南士女口中者殆千年,而于其圮后,尚未见有详确之考订,甚可惜也。友人陈乃乾君有《黄妃辨》,见《小说月报》十六卷一号,见地至佳,而语焉勿详。余昔岁居杭,端忧多暇,曾故籍,拟作雷逅考。今忽忽又五年,蛰迹京尘,堕欢昔梦,咸惝癠如隔世。顷检书业,见旧日扎记簿尚在,墨迹黯如难辨,惧其愈久而且泯灭也,遂摘概略以成此文。手头书缺,所引用故实,已不能悉注卷帙。自知难当“雷峰塔考”之名,只曰考略可耳。况昔之属余作此者,已阻人天,墓门宿草而悲绪弥永,故文兴亦寥落矣。
  塔凡三名:其一为西关砖塔,初见于塔内藏经标题中,昔人盖未之知也。其二为黄妃塔,有“王妃”“皇妃”“黄皮”等异名,为前人所习用。其三即雷峰塔,吾辈口中之通名也。今先言雷峰,继辨黄妃,而后述西关砖塔,循序以观,纲要可得。
  雷峰者,滨湖,西湖南出一平冈也,有中峰回峰诸异称。《西湖游览志》曰:“旧名中峰,郡人雷就居之,故名雷峰,南屏山之支脉也,穹隆回映,亦曰回峰。”《武林纪事》曰:“徐炳,宋熙宁间举进士不第,筑室回峰下,称回峰先生。回峰即雷峰也。”“雷峰”“回峰”得名之故,以记载言如此。
  塔寺峰顶,即以此名,于事至顺。以予所知,此名为古今之通称。《咸淳临安志》(潜说友作,咸淳,南宋度宗年号,杭州脉乘之最早者。)曰:“雷峰塔在南山,郡人雷氏居焉;钱氏妃于此建塔,故又名黄妃。”(卷八十二)又曰:“显严院在雷峰塔

2009/06/28 | 救国及其成为问题的条件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5) | 发表于 10:39

救国及其成为问题的条件

  救国(不仅仅是救国,一般的公众事业皆然)并不成为问题,假如我们不需要。怎样一种人方才需要救国呢?
  日常的生活几乎绝对不需要救国之类的,这生活的光景可分为动静两面:静的方面是保持现状,只求平安。我要活着,我老要活着,无论怎么样活法我也要活着的,狗也罢,公卿也罢,神仙也罢,我要独活着,虽有亿兆的苦难,而死的若不是区区,何妨!再进一步,以千万人的不得活成就我的独活,这大概可以不活了罢?然而不然,据说还是要活的。这么说来,求生之志,可谓坚逾金石了。等到事实上不能平安的时候可又怎么样?原来就算了。有些是有生之命定,有些却也未必,例如帝国主义的枪弹等等,而其不介意也相若。轰轰烈烈的死是苦命,胡里胡涂的死是福气。我们只知持生(仿佛捧在手里)而不知爱生,乐生,善生。我们特别怕死,却算起来,我们死得比人家又多又快。动的方面是力图进展,很想阔气。我活着哩;要活得舒齐,活得舒齐了,要活得更舒齐;活得很舒齐了,还要活得再舒齐一点……到底有几个“还要”呢?天知道!舒齐之极有如皇帝,似乎已没得想了,他还在想自己永远能如此不能(成仙)?还在想子子孙孙能永远如此不能(传代)?穷人梦里变富了,富人梦里就变猪,果然说不尽,然而也尽于此矣。这好像没有例外。好坏之别只在手段上,不在目的上。有所不为谓之好人,无所不为谓之坏人。
  所谓国家之隆替,民族之存亡,与这种生活有什么关系呢?看不出!不妨武断地说,救国并不成为一个问题。果真成为问题,必另有其条件。
  说起来简单万分,知道世界上有“我”还有“人”,这就是条件了。在我以外打

2009/06/28 | 进城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26) | 发表于 10:34

进城

  公共汽车于下午五时半进城去。
  圆明园是些土堆,以外,西山黯然而紫,上面有淡薄橙色的晕,含着一轮寒日。初冬,北地天短,夕阳如箭,可是车儿一拐,才背转它,眼前就是黄昏了。
  海甸镇这样的冷落,又这样的小,归齐只有两条街似的,一走就要完。过了黄庄,汽车开到三十里上下,原野闪旋,列树退却,村舍出没,……谁理会呢,不跑得够了,瞅得腻了吗?谁特意向车窗伸眼呢。这些零星的乾黄惨绿也逐渐混融在不分片段,灰色的薄霭之中。
  才上车时,大家谈笑,车行渐远渐远,摩托和皮轮切地的噪响无情无理的絮叨着,觉得说话也费劲吧,慢慢的都少开口了。(若有女洋人在车上,那算是例外。)快啦,稳稳的坐着吧。
  电灯刺眼,略略的一动,关厢便到了。高亮桥也算古迹,使人气短。行路的穿起厚棉袄。城门张着圆嘴,待吞汽车。就凋零的丽谯,当面黑影兀立,倒是蛮高蛮大的。进城已在晚上,可惜我忘却它的名字,它的往事了,并忘却了曾留给我一屑屑的感触。它只是这么一个有房子,有街道的方方的城圈而已。
  车门砰的开合,搭客就少了几个,到近终点,照例只剩下二三,并不定是知己。有时节只剩下一个我,一个开车的,一个跟车的。我就机器般下了车,搿着,拎着那包袱,东张西望的。他们有时顺嘴招呼着,如“慢走。“低头”之类,于是不久就有一辆人力车慢慢的拖着一个客人,平安地回去了。“分明一路无话,也是文章吗?冤人。”原不知是不是。但凭老最圣明,万一而“有话”,那决不外轮胎爆烈,马路抛描,甚至于一头撞在电线杆上,车仰人翻,再甚至于《水浒传》式的一声大喊

2009/06/28 | 戒坛琐记
类别(名家散文) | 评论(0) | 阅读(8) | 发表于 10:32

戒坛琐记

  常听人说戒坛,今年七月十八日犯盛暑而去,路由门头沟,距寺二十五里。二十日归,由长辛店,距寺三十里,归途风景较好,且得在前门下车,足偿五里之劳倦矣。
  戒坛非寺名,大家呼之曰戒坛寺。且有书作戒台者。书之者谁?庙里和尚也。在大灰厂亲见一寺额曰“戒台下院”。
  是非和尚而何?以名从主人之谊,和尚也会错么?
  式坛虽非寺名,而寺确以戒坛名。假如你在北京没头没脑的对人说起万寿禅寺来,能领会的恐十无一二。水竹村人说“夫戒坛之名于幽并,垂二千年,寺于唐,坛于辽,奂轮于金,易名踵饰于明”,(民十徐世昌碑记,在千佛阁右)。这是颇中肯要的;虽然“垂二千年”,不免夸张,就建寺算起,也只有一千三百年。名说唐朝的古迹,恐怕是一荒山小庙耳,至辽坛之,衣钵传流而名亦盛。因为它在京几附近,地灵则人杰,它的檀越有明朝的太监,清朝的王爷,民国的伟人(这个朝字似乎只好省去。)他们原都是福人了。“享福人福深还祷福”,不也是人情吗?
  然而我对于这“人情”,有一点点的不快——不,觉得有点无聊而已,四五岁就入寺卦名为僧,对于菩萨天王有一种亲切而兼怖畏之感,甚至于眼里梦里都被这些偶像所缠扰,至今未已。这个童年的印象,留下一种对于寺庙的期待。在这个年头,说起来也真可笑,我还希望嗅着一种纯粹的檀香的气息。
  假如“辨证”起来,不晓得又该摔几回跤。幸而我不会,所以即使摔跤也不大觉得。可怜!在这儿自然又是摔跤。我非但闻不着纯粹的沉檀,反而时刻被浓厚的金银气,